国产剧领域里,“医疗剧”这三个字在观众心中是个复杂的存在。
原因无他,曾几何时,医疗剧一出马就是口碑王炸级别的存在。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无限生机》,以真实的画风打动人心,最终以9.2分成为国产医疗第一高分剧。
一部《心术》,至今站在国产医疗剧天花板,几位当年叔圈顶流的演绎下,角色魅力更是登峰造极。
不得不说,当年的国产医疗剧,曾经是站在国产行业剧金字塔尖的。
但遗憾的是,随着国剧市场风向转变,流量粉墨登场,算法主导创作,《无限生机》《心术》之类的良心医疗剧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医疗恋爱剧。
一方面,是主治医生穿着手术服在手术台上直球表白的场景看得人直冒冷汗,庆幸自己不是他们手术刀下的患者。
另一方面,是偶像剧情取代专业后,各种专业性下线的离谱剧情。
最近几年虽然医疗大剧陆续有来,领衔的不乏顶流和演技派,但真正叫好叫座的,大概只有一部《关于唐医生的一切》。
国产医疗剧真就无可救药了吗?
至少,湖南卫视是不同意的。
我知道,你想说啥——湖南台?那还不是披着医疗外衣的偶像剧?
至少今晚这部实力派云集的医疗剧,真不是——
《白色城堡》。
开播首日,该剧就直接空降卫视收视率第一,超越了众星云集的《公诉》和《后浪》。
再看口碑,叫好的真不少。
凭什么?论明星阵容,彭冠英、涂松岩、高鑫、陈数,没一个顶流啊!
论剧情,本剧改编自同名小说《白色城堡》,小说作者王成钢你猜是谁?北京安贞医院急救中心副主任医生,北京大学医学博士。
难怪,故事里浪漫爱情戏这么少,前六集,六个实打实的急诊案例。
不谈恋爱、专心救人的国产医疗剧,观众真喜欢?
一口气连追6集,能说了:《白色城堡》,可能真为国产医疗剧,走出另一条大路。
一、入戏:快节奏、轻幽默,用医疗剧情牢牢抓住观众视线
很多国产医疗类题材,故事一开场,首先介绍男女主,随后就开始铺排第一场浪漫的急诊室邂逅。
但《白色城堡》的故事却不走寻常路,前两集下来,连个女主的影子都没有。
剧情上,更是集集高能。
大家想想,我们一般形容医护人员,都是「白衣天使」。
而这部剧,却叫「白色城堡」。
哪里称得上医院里的白色城堡?急诊室。
这个故事,和TVB的《白色强人》、经典日剧《白色巨塔》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是根据北京安贞医院青年医生成长经历改编。
就连男主都找的1米94的彭冠英,因为原著作者,就是又高又帅的急诊室医生。
这个作者亲身经历改编的故事,硬核中透着小幽默。
开场,就是一场招聘。
一群医学生,挤在安康医院面试门口。
陈数饰演的急症科主任正在和副主任小声议论着,刚才那个不行啊,五篇医学论文也没用,整个人跟没睡醒似的,这怎么扛得住。
医学博士毕业的男主听到后顿时找到突破口了,一开口就是:当年我们家住蒙古,刚出生的小羊羔,我抱着连跑5分钟都没问题。
接着一亮身高,1米94的大高个,好一个套马的汉子。
科室主任的眼睛立马亮了。
很快,他跟熊梓淇饰演的另一位毕业生刘非一起被点将,顺利成为急症室新一届实习医生。
接下来,是拜师。
第一件事,给他们找老师。
带着他们去科室里认门,老医生们直接一个埋头装作看不见。
奇怪了,有新人都没人要?因为这里是急症科。
实习医生要参与救治,但如果出现医疗责任,师傅跟着一起背锅,难怪老鸟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都不想上。
没人上,那就只有指定了。
刘非,指定给了高鑫饰演的老好人医生,祖闻达。
男主呢,交给了刚递交离职申请,被硬留下来三个月的“老炮”路清奇,人称路易。
没想到,就是这两个被称为“老炮”的路清奇和祖闻达,带着王杨鸣和刘非这两个“棒槌”,组成了安康医院的急诊四杰。
国产医疗剧,观众最怕拖戏。节奏一慢下来,恋爱戏就该安排了。
那要靠什么看点留住观众呢?当然是快节奏、强冲突。
实习医生入职,接下来的业务线惊险刺激,全是临床病例。
一死,一生。
先说“死”。
一个年轻女孩住进急症室,症状是心脏扩大,心跳过速。
病人是刘非的病人,但很快引起了男主的注意。
他发现,女孩情绪极度不稳定,似乎刚刚经历了巨大的情感波折。
再结合女孩的症状,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想抢刘非的病例看,刘非一把抢回来,让他别碰自己的病人。
可留院观察的女孩因为怕家人赶到,偷偷离开,却在半路昏迷不醒。
送回急诊室的时候,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路易抢救过程中,男主当机立断,说出了女孩很可能是怀孕引发并发症的猜测,女孩家属连说不可能。
但现场测量发现,女孩果真有喜,怀孕引发心脏扩大,加上既往病史,最终导致急病发生。
虽然病因找对了,但由于发现太晚,刘非给女孩做了半小时的心脏复苏,女孩依然去世了。
刘非值班第一天,就迎来了自己第一位死去的病人。
再说“生”。
一个大爷被他老伴急着送过来。
也是心脏停搏。
经过路易的一番急救,大爷的心跳很快恢复,暂时留院观察。
但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
半夜查房,大妈忽然流着泪哭诉,大爷又没动静了,血压也在下降。
路易提问:大爷对什么过敏?大妈回答,除了吃芝麻过敏其他没有。
男主看了一眼大爷刚吃过的八宝粥配料:八宝粥里,有芝麻。
路易现场诊断:气管切开吧。
但他前脚去前台通知气管切开手术,后脚大爷血压直线下降,等不了了。
必须立刻进行手术,否则患者根本挺不到手术。
刘非一看男主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干嘛,直接喊话:王杨鸣,不行,不行!
可男主角,就是刚。
这手术,是必须做了。
但不同于一般水剧中看到的,几个医生站在手术台前摆个造型,戴个手套,大灯一打,眼睛一闭,手术就结束了。
《白色城堡》超细致地呈现了手术的全过程。
先取消毒手套,再取消毒手术刀。然后,用特写拍到了男主颤抖的手。
没时间等了,对准大爷的喉部气管,精准地一刀切下去…
一环接一环,一步又一步。
救人如救火,手术如打仗,稍有差池,就是一条人命。
大爷,救下来了。
但路易看男主的眼神,就仿佛看着当年那个莽撞、冒失、不知深浅的自己。
路易怕的是什么?
患者一死,一生。
患者因病去世,急诊医生正常施救没有责任。
但患者救活了,急诊医生不按程序来,却有可能被告到两三年喘不过气来。
这个开场,不仅交代了故事环境:安康医院。
主要角色:急诊四杰。
更带着观众,透过男主这个菜鸟的眼睛,进入了安康医院急症室。
并且一开场,就开了两场急诊手术。
节奏快速的剧情可谓是充满曲折,看得人根本不舍得快进,后续救人心切冒失鲁莽的男主还会经历什么坎?
急诊四杰如何一战成名,又会遭遇何种困境?
当我开始为男主捏把汗,我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入戏了。
二、再入戏:节奏极快,6集上线6个病例,忙到没空谈恋爱
过去几年,医疗剧总会被恋爱剧情抢戏,“工业糖精”的增多也严重影响了观众观感。
从开局来看,《白色城堡》早早就打消了观众的相关顾虑。
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让主角在急症室里“忙起来”,就没空谈恋爱了。
前六集里,恋爱戏,也有。但加起来不到5分钟。
故事才刚开始,急诊四杰同处的急诊科工作根本是忙到爆。
6集,4个角色就共计参与处理了6个急诊病例。
极为充实的医疗剧情塞进来,也让整部剧的节奏快了起来。
借此,观众也得以了解急诊科日常工作常见的几个难题。
比如,医生要在紧急医疗状况下做出最快速合理的判断,但医生的医疗决定需要患者家属的同意。
于是抢治疗时机与等待患者家属同意之间,就成了急诊室医生巨大的难题。
等,患者可能因此失去生命。但医生没责任。
救,患者可能被救回,但如果被家属追究责任,医生和医院都可能吃官司。
第3集,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突然昏迷,于明加饰演的亲属到场,男主向她说明情况:如果是脑出血,那么现在溶栓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不是脑出血,暂时无法确定。
溶还是不溶,必须马上确定。
但就在这时,患者一大家子都来了,这一下,就更定不下来了,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家属们还在上网搜索,患者的生命却在流逝。
不用说,男主又要动手了。
当师傅路易回来的时候,男主淡定问了师傅一句:家属同意了吗?
路易说:没有啊。
男主:必须同意,因为我已经溶了。
涂松岩接下来那个眼神,简直绝了。
而就在这时家属进屋,发现病人虽然得救,但出现了术后皮肤出血的不良反应,顿时闹成一团:病人一个月工资两万,两年48万,你们把钱给了,什么都好说。
你和男主是不是一样的震惊脸?
但师傅的的一段话道破玄机:这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对吧,你把他顶梁柱动了,他不找你要钱找谁?
结局如何?留悬念。
再比如男主急救车救人这一段。
师傅路易跳巢私立医院成功,正过着悠然自得的生活,忽然接到男主电话,他现在正在急救车上,患者情况十分危险,必须马上救治,怎么救?
路易听完就急了:你什么都别干!
男主在电话那边吼:你是我师傅!你不说,我就自己干。
这下好了,直接来了一场现场电话教学,
那边路易现场教授,这边男主现场开刀。同车的女主负责照亮和拍照。
急诊车里昏暗的光线下,手术顺利完成,进城打工的年轻小伙被救回。
之前对路易充满不屑的贵妇,
再看他充满崇拜的眼神。
可手术留下的瑕疵直接造成了他的进一步手术难度极大,国内仅有几个专家能完成。
同样的急诊室悖论再度出现:男主看着患者死去,什么都不做,没有任何责任。
但因为他施救救回了患者的命,却在过程中留下瑕疵,那么就必须为此负责。
第六集结尾,男主被安康医院除名,落寞地背上背包,走出了这间曾激发他万丈雄心的医院。
故事令人伤感,但这就是急诊科医生必须承受的命运,白色城堡,不是那么好干的。
三、演技:彭冠英入戏,高鑫稳健,陈数亮眼,涂松岩的演技绝了
医疗大剧,容易出演技。
像《心术》里的张嘉益,《关于唐医生的一切》中的秦岚,全都十分出彩,因为医院,就是人间故事的万花筒,好演员遇到好故事,要出戏,不难。
而《白色城堡》要顶流一个没有,却找来一群演技派,显然是派上用场了。
第一位,彭冠英。
这几年从《阳光之下》到《薄冰》一路演过来的彭冠英,未必是整部剧演技最好的,但他的角色,绝对是整部剧最重要的。
王扬鸣这个燕大医学博士可不好演,他的理想是在急诊科做一名最好的医生。
理想主义放到故事中,很容易演得很假。
但彭冠英的表演自然而然,让人物彻底活了起来。
尤其是几场关键手术戏,他眼神的一个变化,就让观众看到他已经拿定主意,这个人物的莽撞几次将师傅路易和整个医院置于险境,但他最可爱的也是这种莽撞。
这个人物有种特殊的东西在身上,令他成了急症室的定时炸弹也令他闪闪发光,彭冠英演出来了。
第二位,涂松岩。
涂松岩的角色无疑是开场最大的亮点。
过去涂松岩最经典的角色是《双面胶》和《王贵与安娜》中的家暴男,最擅长生活化的表演。
找他演路易这个人设相当鲜明的角色,几乎不可能不出彩。
表面上,这是个“嘲讽制造机”,开场就对着男主各种冷嘲热讽,还天天闹着要去福利待遇好的私立医院。
涂松岩两手插兜,嘴角上扬,两眼斜视前方走起来,疲惫中又透着不羁,角色神韵就出来了。
但角色还有另一面,那就是玩世不恭的表面之下,没有燃尽的热血。
对于男主这个惹祸包,他苦口婆心劝了没用,每次还是跟着男主一起掉坑里,男主惹祸他给家属鞠躬求情。
说到底是因为他俩其实是一种人。
这就是为什么在私立医院呆的好好的路易又回来了。
因为比起赚钱,他更想救人。
第三位,高鑫。
高鑫饰演的祖闻达前六集戏份不多,整个人的气质突出一个字,正!
这气质和《都挺好》中的大哥苏明哲,《突围》中的皮丹,《琅琊榜》中的太子截然相反,但好演员就是一人千面。
虽然戏少,但高鑫还是用有限戏份打动了我,一场劝慰刘非的戏,他轻轻一句“每个急诊医生心里都有座墓园”,瞬间如同钢锥一样扎进观众心里,真正有分量的表演,不在戏的长短,而在戏的分量。
第四位,陈数。
当年那个《胜算》中扮演黄依依的陈数,开场澄澈的眼神和结尾眼神的沧桑,那么迷人又那么让人怜惜。
但人到中年的陈数在岁月中获得了新的滋养,本剧中白衣合身,短发干练,坐言起行,就一个飒字。
尤其是她跟涂松岩的对手戏,一个想走,一个不放人,两人你来我往,逗趣又斗智,一碰上准有好戏。
虽然戏份不多,但陈数是懂得抓住每个镜头的演员。
尤其是第六集结尾目送男主离去的戏,一个眼神仿佛包含千言万语,把女配演出了女主的气韵,不俗。
加上即将登场饰演名医的张志坚,
客串患者和家属的张晨光、孙浩、李倩,《白色城堡》,最不缺的,就是好演员。
戏就好看了。
四、破局:医疗剧陷入困局?《白色城堡》却走出一条新的大路
总的来说,从开播前6集表现来看,这部《白色城堡》已显露佳作潜质。
而开播首日良好的开局,也为近年来颓势的医疗剧做了三点示范。
一是让医疗剧做医疗剧该做的事。
多年以来,各大行业剧苦“恋爱戏”久矣。
如今,随着《白色城堡》剧情感情比重急剧降低,医疗剧终于回归本该有的样子。
二是让专业性回归专业剧。
专业剧,就要够专业。
剧里每场手术的画面尺度都很大,涉及的急诊室医疗术语也很多。
甚至因为具备了一定的科普价值。
专业医生写出的原著,北京安贞医院的现场指导,令剧集每个医学经得起挑剔,这才是医疗剧该做的事。
三是不仅足够专业,还足够真实。
医生,是最常被影视剧神化的群体之一。
但本剧选择将医生当做有血有肉的个体来看待。
医生也会脆弱,也会面临各种麻烦。
救不活病人,自责。
救活了病人,也可能面临劈头盖脸的程序麻烦。
患者亲属的愤怒当然可以理解,医生的无奈也令人叹息。
剧中细腻地展示了医患矛盾。
虽不是新闻上的刀光剑影,但更能让观众共情。
最重要的是,每个医生都是有血有肉丰富立体。
真实,会让观众对他们多一份理解。
医生是人,不是神。
医疗剧最动人的,其实是内核。
急诊四杰的选择背后,其实也是急诊科医生共同的选择难题:有人走程序,有人先救人。
无所谓谁对谁错,但这一切前提应该是,人命关天,谁也别想拿患者开玩笑。
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其伟大之处。
可医生这一行,始终是更考验人性的职业。在各种困境之中,依然试图坚守医生的底线与良知,才更动人。
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急症室医生的手里,握着的是患者的生命。
这座白色城堡,值得所有人敬重。
希望这部《白色城堡》,能够为国产医疗剧,争气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