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悬疑探案剧《大唐狄公案》开播,2月6日21:30起登陆CCTV-8播出,优酷全网独播。该剧由中央电视台、优酷、儒意影业、贰零壹陆影视、雷海观浪影视出品,贰零壹陆影视摄制,张嘉益任艺术总监,改编自高罗佩同名小说,总导演李云亮、总编剧京榆,周一围、王丽坤、钟楚曦领衔主演,张嘉益、张若昀特邀出演,尤勇智、姬他、凌孜主演,李晨、李乃文单元领衔主演,杨雪、陈都灵、王劲松、蒋毅单元主演,印小天友情出演。《大唐狄公案》全剧以单元案件布局谋篇,凤印案、屏风案、黄金奇案、雨师传说、红亭子、沙漠追凶、空葫芦、云雀啁啾、朝云书馆九大奇案彼此独立又与主线呼应,在波云诡谲的探案路上护法理、辨人心。
《大唐狄公案》改编自著名汉学家、外交官高罗佩所著同名小说,原著融合中国传统公案小说和西方侦探推理小说精髓。“狄公”作为家喻户晓的荧屏形象,是观众心目中的“神探”,更被称作“东方福尔摩斯”,此番《大唐狄公案》中塑造的狄仁杰(周一围饰)却将目光对准鲜为人知的狄公青年时。剧中的狄仁杰文武双全,恣意洒脱,“好管闲事”的性格底色赋予青年狄公别样生动鲜活的色彩,也照见人物内心捍卫律法正义、令真相大白的正直善良底色。
日前,记者专访了《大唐狄公案》的主创,总导演李云亮、总编剧京榆、美术指导赵海,听他们介绍如何实现“凡有伏笔,必有交代”,将悬疑探案“硬核到底”的。
记者:围绕狄仁杰的探案剧常拍常火,这部《大唐狄公案》有那些新的创作思路?
李云亮:《大唐狄公案》原著是以悬念感作为外包装的,这部小说的热度也使狄公收获了更多的关注,它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原著的作者是荷兰外交官高罗佩,虽然他是从一个外国人的角度去写,但我们看到了他对中国的理解,包括对风俗、历史、传奇色彩等。推理探案在上世纪40年代的中国比较盛行,正是那个时候福尔摩斯传进中国了。在这之前我国的施公案、包公案,包公案是家喻户晓的,但对狄公并没有那么多人熟悉。高罗佩写的小说里面既有福尔摩斯式的,也有中国传统探案剧的状态的,所以原著里边色彩很丰富。
《大唐狄公案》这个剧是比较靠近原著的,我们整体是单元剧的形式,原著已经把框架搭出来了,改编的时候我们丰富了很多内容。因为小说本身是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让我们这个戏有了很多的特点,比如我们以狄仁杰为第一视角,通过狄仁杰看到所有案情。故事时间跨度较大,讲述了狄仁杰从进京入仕开始到告老还乡结束,从青年到老年的故事,是在以往狄仁杰相关作品中没有出现过的一点。地域跨度较大,历史上狄仁杰在东南西北都曾担任过县令一职,对此剧中也有所体现。在剧中北方选择了长安,东方选择了蓬莱,其次狄仁杰还走遍了西域沙漠,广州,洛阳等地。一边游历一边探案,这可能也是电视剧里边不多见的。
记者:《大唐狄公案》第一季里有九个案件,件件看点不同?
李云亮:是的。“凤印案”是狄仁杰的缘起篇,从这个案件开始,狄仁杰开始出仕,而且做了一个政治抉择,踏上了侦探之路。这与他最后为何能成为宰相是有直接因果关系的。“漆屏案”是一个比较活色生香的案子,跟人心与爱情观有关。狄仁杰并不是一个很通风月的人,通过这个案件给他带来了新的领会。“黄金案”拍摄时间最长,整个故事发生在一艘海船上,采用了本格推理中完全封闭的暴风雪山庄破案模式,在视觉层面呈现出了奇观效果。“雨师传说”是一个比较风格化的案件,不仅带有诡魅诡异的色彩,也讲述一段凄美的爱情。“红亭子”是狄仁杰初到兰坊的第一案,在这个法度已经完全废弛的边陲地区,他决定竖起一杆法治的大旗,重塑法律。“沙漠追凶案”里狄仁杰深陷进不同法律思维的斗争之中,最终将遵崇律法这件事情推到极致。“空葫芦”是狄仁杰与黑帮势力的斗争,更是狄仁杰对内心的寻找,他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慢慢的拨开心中的迷雾。“云雀啁啾案”是最残忍的故事,背后隐藏着巨大的人情秘密,狄仁杰面临此次波折后陷入了一个自己的心灵黑夜。“朝云书馆”中狄仁杰在最终获得了解脱与收获。
记者:从小说到影视剧改编,哪部分是调整最大的,哪部分遇到了最大的困难?
答:首先其体量是改编的一个难度所在。因为高罗佩先生的这部小说它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里面的案件是包罗万象的,长短、风格各异。所以在改编的时候,第一个工作就是把所有的案件进行梳理、合并,然后挑选。在改编的同时保留了案件的丰富性,比如说原著的案件里面,从推理形式上,它有比较偏向于本格推理的案件,也有比较偏向于开放性的社会推理的案件。从题材风格来说,有比较活色生香、爱情生活类相关的案件,也有比较现实的社会题材的案件,还有比较鬼魅的、风格化的案件。在改编的过程中对于每一种类型也都会给予保留。但是会根据原著案子的篇幅进行相应的拆分与合并,案子的多样性是改编的过程中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调整最大的部分。第二是表现形式上,对高罗佩先生原著的精神传承。高罗佩先生的这部作品,其伟大性在于它是第一部用现代西方侦探视角写的中国古典故事的作品。虽说高罗佩先生的写作灵感是来源于中国清代的小说,但是他大胆进行了改动,用现代西方侦探的手法来写了狄仁杰办案的故事。这是原著中一个弥足珍贵的地方,也是主要的改编方向。电影理论里面有一句话,“重要的不是铭文篆刻的年代,而是篆刻铭文的年代”。也就是说所有的作品一定是跟他自己、跟现实相关的这个特点。原著中狄仁杰是一个法官,他非常的守法。这是在改编过程中加以继承和放大的重点。剧中的狄仁杰不仅是一个聪明的侦探,同时他还是一个依法办事,非常有原则,信奉法律的执政官。
记者:历时八年写了这部作品,可以分享一下创作的心路历程?
京榆:这部作品的创作主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分解原著,对于其中的元素进行继承、改动与整合。因为高罗佩先生的小说其实写的是他自己游历整个中国发生的事,剧中也讲述了主人公狄仁杰游历整个中国发生的事,所以它牵扯到了历史地理方面的各种细节。这是创作中最先做的。第二阶段是案件的写作,这是一个技术需求比较高的过程,编剧团队经过两三年时间最终完成了案件的撰写。第三个阶段是导演真正介入后,根据主创团队对影像化上的要求,又进行了一次调整。
记者:《大唐狄公案》是一个单元剧,单元剧的剧本创作难度大不大?
京榆:单元剧对于编剧来说最大的难处是,必须做到形散而神不散。因为单元剧很容易内容、风格各自分散。虽然说主人公和他的破案团队是不变的,但是每一集的反派、每一集所表达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怎么样才能更有机的结合起来是一个难点。对于难点的破解方式,一方面是主线的设置,使单元故事的发展跟主人公的成长命运息息相关,一方面是狄仁杰这个人物强大的信仰,是贯穿所有单元的一个重要的线索。
记者:《大唐狄公案》剧中有五个比较重要的贯穿角色,是狄仁杰的一个小分队,他从整个故事开始,一直贯穿到每个单元。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狄仁杰、曹安、洪亮、马荣、乔泰这几个角色以及他们的性格吗,在塑造这些人物的时候有什么想法和巧思?
京榆:狄仁杰是所有中国人都家喻户晓的人物,他的形象一直是一个睿智的、正面的官员的形象。但是至于他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样的,其实没有人知道。宋朝古画《风雨归舟图》中所表达的精神内核展现了剧中狄公的人物性格。图中有一个艄公在划小舟,顶着风逆流而上。剧中的狄公是一个无所畏惧的人,他不畏强权,不畏鬼神,甚至不畏命运。他很坚定,他坚信律法,他是一个有信仰的理想主义者。剧中有一句台词比较精准地描述了他的个性:狄仁杰是一个喜欢挑战自己命运的人。洪亮在狄仁杰的成长中起到了一个陪伴的作用,他年轻的时候陪伴着狄仁杰的父亲,狄仁杰的父亲去世了以后他又一直陪伴着狄仁杰,他是最忠实的存在,其角色定位是狄仁杰的父亲般的形象。在原著中马荣乔泰都是男生,是一对土匪,被狄仁杰收为自己的左右护法一起帮助破案。他们的人物个性比较突出,是比较具有色彩性的人物。乔泰是一个看女人眼光永远不准的人,他每次爱上的对象基本上都会是杀人犯或者给他带来一些危险的角色。曹娘子在原著中仅仅是狄仁杰的妻子,没有过多的参与破案。而在改编中她不仅是作为一条狄仁杰的感情线,更是女性独立精神的象征。她是一位具有现代意识的古代女性,她是一个经济独立的、有自己独立思维能力的、不依附于男人的女性。
记者:哪些案件里的关键角色印象比较深刻?
京榆:一个是第一个案子中张嘉益饰演的魏无疾。这个案子根据真实历史中武则天和权臣长孙无忌之间斗争进行改编,因此魏无疾可以看作是长孙无忌的一个分支。这个人之所以让我印象深刻,是他具有较高的复杂性。他是一个老师,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一个道德楷模。他出于自身的政治理想与个人想法,选择站在了武则天的对立面,因此造成他做了很多不利的事情。
另一个是张若昀饰演的刁小官,出自于沙漠追凶案。这个人物是一个灰色调的人物,不能用传统意义上的好与坏来定义他。
记者:剧中,是如何展现盛唐的人文还有传统文化?在剧本创作阶段,做了什么考量?
京榆:高罗佩是一个著名的汉学家,他的小说创作背景其实是一个笼统的中国古代,并没有凸显哪一个朝代。在改编的过程中沿袭高公原著里的中国特色文化的同时,还加重了跟唐代文化有关的内容。这些不仅表现在重要道具、人物的穿着层面,在案情的设计上也有考究。比如第一案凤印案,凤印是武则天的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众所周知中国唯一的一个女皇帝就是武则天,只有她当时才会有这么高的权力。凤印是所有案件的由头,也是对于唐文化的一个巧妙运用。
其次是剧中对中国古代文化来源的追溯。主角狄公是一个尊崇律法的人,他口里反复强调他要坚持大唐律令,其中的大唐律令并不是空穴来风,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完备法典是修订于唐高宗时期的唐律疏议,也叫永徽律疏,因此在唐朝确实是有大唐律令的说法。另一方面是从原著中承袭下来的中国古典文化,比如说雨师传说中的雨师赤松子这一形象,来源于我国古代经典《山海经》,在经过史料的查证后在剧中进行了放大处理。
记者:在塑造狄仁杰的成长线的时候,如何做到支线与主线的一致性?
京榆:剧本的创作首先在于主线的构建。在对案件进行拆分的基础上构置人物的个性,通过狄仁杰的家世为他赋予了成长线这一主线。接下来根据主线的需要进行案件的选取,案件中对于主线的涉及程度各自有异。当主线逐渐到达高点,案件与主线的关联度也逐渐升高,在这一阶段会提前完成主线的编写,然后铺到单元案件里面去。
记者:剧中,九个案子中最吸引您的是哪个案件?
京榆:沙漠追凶案。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案子并不是推理性强、逻辑缜密、具有悬疑感的案子,相对较为社会性。其中塑造了足够复杂的人物,以及让观众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场面。情与法的冲突,让狄仁杰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狄仁杰自身可能在内心深处也怀疑过,自己坚定的律法有什么意义呢?他在不断遭受自我与他人的反复拷问的过程中逐渐确认了自己的选择。
记者:《大唐狄公案》场景方面的设计有什么巧思?
赵海:唐朝在中国的历史上是特别重要的时期。当东西方打通了丝绸之路后,开启了中西方文化传播与交流的高峰。所以在最早设计一些场景时候也进行了大量资料的查找,包括一些唐朝的绘画、敦煌壁画、丝绸之路上的内容。场景的构建中也采取了西域元素。从美术角度大场景分为竖向的和横向的场景。竖向指的是不管哪个朝代它都有的特征,特别是古代中国有阶级的划分,王权、平民、术士每个阶层的人状态不一样,落实到他们的场景也不一样。平时说的那些台阶和阶级,它实际上就是门第,指的都是高低。从东周的时候,他们建立的周礼体制规定的特别死。比如说三品官门槛是多高,是几个台阶,就完全不一样。在选景过程当中,会按照这个标准尽量完成。
在颜色上,比如金色也不是一般普通的百姓家能用的,所以真正落实到百姓家里面和一些市井阶层都是更古朴的颜色、没有过多的装饰、雕饰。所以阶级规制的划分是按竖向来表现的。剧里有武则天的宫殿、寝宫、皇宫,也有反映当时长安、洛阳、兰坊、还有蓬莱的市井阶层的场景,通过各个角度的设计这一场景最后呈现出整个大唐盛世。横向是地域上场景的变化。比如说西北荒漠、满天飞舞的黄沙,这些场景是荒凉而广阔的,本身用土用的很多,更增加西北的氛围。而到了南方,场景有竹林小径、水边,展现了南方的湿润温和的气氛。这部戏相当于一部公路片,在横向地域方面的差异。因为狄仁杰职位的变化、任务的变化,他去海边、西北,到处游走。比如说他去了几个地方都有他的工作场所县衙,所以在做场景设计的时候,根据场所的变化进行了不同元素的添加,比如说像西北的兰坊,用了西北的土坯砖来搭建这个场景,最后给观众呈现的效果就是有着西北粗犷朴素的质感。到了蓬莱,因为蓬莱是靠着海边,所以院子里植被各方面和兰坊会有很强烈的区别。
黄金案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单元,有蓬莱的码头和一些航运。在面积6000平米摄影棚里以1:1的比例搭建了一条完整的唐朝时的古船,那艘船大概长度在70米,船上所有的戏不是通过cg特效来完成,都是靠实景与物理特效,一些浪还有船上的海战都是在棚里完成的。其他的场景比如宫殿,因为武则天和皇上要出现,实际上利用的是横店的秦王宫。用大空间、黑色和金色突出它既庄严肃穆又富丽堂皇,来体现王权的象征空间。有一场殿试的戏是在大殿里举行的,观众可以从这种场景里感受到盛唐时期的恢弘盛大的感觉。另外还有一些景,像有一些歌舞升平的场所,根据地点与人物身份的不同也有所区别。像在长安和洛阳以及曹安所在的场景,曹安本身算是一个艺妓,因此她所在的场景用到了比较鲜艳的颜色。该剧实际上整体以红色为主基调来对唐朝进行演绎,有些道具比如屏风、服装都会给观众一种比较艳丽的感觉。而同样是这种歌舞升平的场所,在兰坊也有一个。其中的单元红亭子就发生在兰坊,这个场所主要用了暗红色,毕竟它当时远在边关。颜色的选取主要在新旧程度上、明暗上做了不同的设计。
记者:在黄金案、朝云观、雨师案这三个单元中场景搭建中,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海:黄金案的故事主要发生蓬莱,有码头、海船等元素。其中码头是在一块空地、几个石头牌坊的基础上,用CG视效相结合完成的。其中有一场往下推海灯船灯的场景,都是在陆地上实现,最后加入水的特效完成的。海船是在6000多平米的空间里完成的1:1还原,这在电视剧领域是前所未有的。为了达到最终效果,我们也请了别的物理特效团队、国内著名摄影师杨涛来加持拍摄,在拍摄过程中我也提供了很多想法和资源,包括可以让机器动、让摄影机动的一些内容。
朝云观的场景也很有特点,它表面上就是一个寺庙,实际上有一个地宫,通过采用了舞台的方法表现出该地宫阴森恐怖的特点,具有象征性意义的泥雕雕塑在泥墙里面挣扎着出不来的场景,很有视觉冲击力。另外,在这一场景中还面临了雪景制作的挑战。由于当时整个场景是在横店拍摄的,根本见不到雪,而雪景的呈现对于体现该剧中的南北跨度十分重要,最后的解决方式是用白英沙铺设成很厚的雪层,配合纸浆和下雪器完成了雪景的制作。
雨师案的场景带有非真实的色彩,也非常具有吸引力。首先,雨师的谯楼没有经过加工,是直接在实地搭建的四层楼。另外,故事中出现的那只鸟其实很有冲击力,它庞大而好看,是一只具有象征性的鸟,起到了加深观众印象的作用,也强化了一段比较凄美的爱情故事本身的含义。
记者:《大唐狄公案》美术方面做了哪些独特设计?
赵海:美术做的工作更多是把剧本里故事本身的气氛、情绪呈现出来,给导演、演员一个能切入进场景的氛围,又脱离不了最基本的唐朝大的建筑风格和美学风格。当时道具参考了从法门寺出土的文物,从细节方面细致入微。颜色是根据剧情来选择的。同样都是红色,长安的红色和兰坊的红色是不一样的,兰坊是被岁月、被风沙常年侵蚀,贴近西北,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比较强。宫殿就要稍微新一点。到歌舞升平的场所,红色可能是比较明红、亮红,更为突出。以不同的层次去区分同一个颜色。
(大众日报·大众新闻客户端记者 田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