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答应接手清江两案了。

秦川在第一次爆炸案离开的时候，清江当地的办案人员就跟秦川说过清江两案，当时秦川的回复是听说过。

虽然秦川说听说过，但他第一开始也没有打算接手清江两案。

细节就是，在杨雄他们跟秦川提起清江两案的时候，秦川其实是在打官腔，说要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

秦川这话拒绝的意味其实很明显了，清江两案已经过去18年了，想要重启本来太难了。

而且这18年的时间里，杨雄他们有意无意其实一直也在留意相关线索，但却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等到秦川为了复盘爆炸案再次回到清江，听杨雄他们再次讲起清江两案的时候，秦川却一改之前谨慎的态度，当场就退了飞机票，说要去看看案发现场。

看完案发现场之后，秦川又不顾下属的劝阻，提出要用积案攻坚的形式接手清江两案。

本来以为秦川答应接手清江两案，是因为被杨雄他们的坚持感动了。

但直到看到杨雄他们在赌场爆炸案里犯下的两个致命错误，才懂秦川为什么坚持要接下清江两案。

杨雄的错误

赌场爆炸案虽然成功告破了，但并不能掩饰杨雄他们在这个案件里面犯下的错误。

尤其是杨雄作为领导者，在这个案件里犯下的错误太明显了。

因为赌场爆炸案在山上发生的，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且案件性质极其恶劣。

所以，当案件发生之后，杨雄他们这些当地的办案人员都对这个爆炸案的定性产生了争执。

杨雄犯得第一个错误，就是关于案件的定性问题。

有人认为是报复，毕竟有多人在这起爆炸案里面直接丢失了性命。

如果是这些死掉的人当中的一个人的仇家干得，其实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他之所以采取这种报复手段，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隐藏自己。

毕竟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其实很难一下子判断出来凶手到底是在报复谁。

也有人认为是各个赌场之间为了竞争而使出的恶性竞争手段。

炸掉的这个赌场，是当地山上最大的赌场，每天中午人最多的时候，赌桌上的钱能达到千万。

其它某个小赌场的老板，看到这个赌场规模大，人数多，眼红了，想要搞点事情是完全有可能的。

最后得出凶手的目的是为了侵财。

因为爆炸的时间是下午一两点，是赌场人最多的时候，人最多也就意味着赌桌上的钱也是最多的。

但是当时秦川提出凶手的目的有可能是侵财的意见之后，杨雄他们立马就反驳了秦川，说爆炸后现场的钱并没有少。

就这样，靠着惯性思维，杨雄他们一下子就把正确答案给排除了。

如果不是秦川的坚持，杨雄他们直接连案件的性质都给定错了。

杨雄犯的第二个错误，就是不会拓展。

赌场案发生后，秦川综合现场情况和排查的结果，认为只能从爆炸现场找线索。

一开始的时候，杨雄他们对于秦川的工作还是很配合的。

但是在一次次地翻现场没有结果之后，杨雄他们也开始泄气了。

尤其是在已经找到了遥控器这个重大线索之后，按说杨雄他们应该很高兴才是，毕竟这也算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但在杨雄他们摸排了很多次遥控器的商家，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之后，杨雄的态度明显不耐烦了，直接在会议上就顶撞了秦川。

而最后的结果显示，确实如秦川所说，卖给凶手的那个商家的遥控器，是在走街串巷的游商手里买的，所以从销售厂家那里是查不到任何线索的。

对于杨雄来说，他们确实针对遥控器做了很多次的摸排，但仅仅是在已知的常规条件下进行的摸排，根本就没有拓展。

这其实就是杨雄最大的毛病了，杨雄能吃苦，也很踏实，也愿意干事情，但他的思维太局限了，遇到案子就只会一板一眼地在已知的条件下进行调查，根本不会拓展。

所以，说起来杨雄是犯了两个错误，其实这两个错误归纳起来问题是一样的。

当然，杨雄的这个毛病，也和他的经历有关系。

杨雄只是清江的一个办案人员，接触的案件是有限的，和秦川常年全国各地跑，见识过各种各样案件的眼界肯定是不一样的。

接手清江两案

经过赌场爆炸案的接触之后，秦川也看出来了杨雄办案的毛病，加上他自己也亲自跑了一趟现场，内心认为清江两案的侦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尤其是相比刚刚侦破的赌场爆炸案来说，清江两案的条件要好得多。

先从条件来说，清江两案的现场其实留下来了很多有用的证据，比如指纹和鞋印。

单就指纹来说，杨雄他们因为带着这个指纹跑遍了全国做匹配，一直都没有匹配上，因此他们甚至开始怀疑指纹的真实性和可用性。

用杨雄他们的话说，这个四个手指都是斗纹的指纹，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按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办案人员的侦查方向。

但其实杨雄他们对现场指纹真实性的怀疑，很容易就能被证明是错误的。

站在凶手的角度，他们要想事发后不被查到，最好的办法，是不在现场留下任何可以查的到的痕迹。

因为只要留下了痕迹，就有被查到的可能性。哪怕他们是故意留下错误的指纹误导办案人员，但他们也不敢打包票自己的心思会不会被办案人员给看出来。

一旦办案人员看出来了他们是故意留下错误的指纹误导侦查方向，这也算是一条新线索了。

相反，如果他们什么痕迹都不留下，那办案人员根本就无从下手，不知道该如何去展开调查。

这一点，可以参考张克寒案中张克寒的做法。

所以，综合下来就很明显了，直接抹掉在现场的一切痕迹，可要比冒险在现场留下指纹误导查案方向的风险小多了。

而且还有一点，当时凶手进入丘行长家的时候，是中午人最多的时候，他们还在屋内和丘行长发生了打斗。

这样一来，他们的行为很有可能就会被邻居发现。

因此，对于凶手来说，他们犯案后第一反应肯定是火速离开现场逃命，而不是还有时间在那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留下指纹，来误导办案人员。

所以，从这一点就很容易就可以排除掉指纹是凶手故意留下来误导办案人员的，而且这组指纹就是凶手拿衣架打斗的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排除了指纹之后，杨雄他们犯得第二个错误，是对案件的定性。

当初清江两案发生之后，武老师和曹老师作为专家就参与到了专案组。

武老师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案子应该很快就会被侦破，因为武老师很快根据现场情况，给案件定了侵财的性质。

但是专案组内部对于案件性质的认定一直都不统一，大家有的坚持是侵财，有的坚持是报复。

也正因为是对案件性质认定的不统一，所以大概率这两个方向都做过调查。但也很明显，调查都没有很深入，在调查没有结果之后，也就放弃了。

这一点，可以参考赌场爆炸案上杨雄他们的态度。不管是在爆炸现场的排查，还是针对遥控器的摸排工作，杨雄他们都好几次想要放弃了。

如果不是秦川的坚持，爆炸案多半也会像清江两案一样，最后烂尾了。

而杨雄他们当年在清江两案案件定性上犯的错误，就是对自己太过自信，对专家太没自信。

按照武老师的这种级别和经验，其实他们有时候判断案件的性质讲得就是一个直觉。

细节就是，当时张克寒在溪城犯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郊野公园杀害农民的那个案子发生后，武老师根据现场的情况，以及周围的环境，第一反应就做出了张克寒是在试探，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后面抢钱做铺垫的判断。

当时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武老师的判断也被顾局给否了。

结果事实证明武老师的判断是准确的，没过多久，张克寒就犯下了第二个案子。

同样的直觉，在秦川身上也发生过。

秦川接手张克寒的案子后，因为溪城顾局一直死咬着有嫌疑的胡中兴不放，坚持认为凶手就是胡中兴。

秦川亲自带人去了一趟岚江，虽然没有找到能够排除凶手就是胡中兴的线索，但他第一直觉就是凶手不会是胡中兴。

最后的事实也证明了，秦川的直觉是没有错的，系列抢劫案跟胡中兴没有任何关系。

武老师和秦川在张克寒案子上的直觉，说明当一切都陷入停滞状态的时候，有时候靠直觉也是一种方法。

只可惜，杨雄他们当年作为正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太过自信了，直接耽误了案件侦破的最佳时机。

对于秦川来说，他最怕的不是案子的侦破没有条件，而是办案的人员有问题。

秦川他们不管去哪个地方办案，更多的时候都是只有指导权，没有主导权。

在这个前提下，案子想要顺利侦破，就需要当地办案人员的大力支持。

所以，秦川不怕案子难度大，怕的是当地人员的不支持，要是再遇上顾局那样只会拖后腿抢功的，秦川就更头大了。

这样一比较下来，杨雄这种肯支持、能干事，但思维有局限的人，反而是秦川最喜欢的。